解忧难得看见南宫祤能如此认真的对待一局棋,尽管对手只是个六岁小儿。
弈棋初时,两人你一下我一下,将自己的地盘稳稳占住,毫无压力。
解忧看了无趣,便去了旁边。
黍洱紧张的盯着棋局,眼珠转来转去的,甚至比当事人还紧张,芷澜也无法分心,时常要盯着水滴数一数,但两人总能在第三滴水前落子。
转眼已至中局,时局已然比初时压迫,盘上落满了四分之一的棋子,角落里的厮杀开始蔓延至中腹地段。
棋局越开,格局越大,棋局越是错综复杂,如此速战,也越容易出差错。
黍洱紧张得冒汗,当局者迷旁观者清,这棋至中局,双方早已漏洞百出,下的乱七八糟,难分上下,若被对方抓住一两处破绽,恐怕就……
两人愁眉苦脸,只顾速战,难想长远,棋局越后,只会更难。
纪思尔忽的错失了一手,南宫祤急忙补上一处漏洞,守住局势。
黍洱惋惜一声。
纪思尔放弃了这处,不慌不忙的在另外一角占住局势。
黍洱默默道:好棋。
这一招下去,纪思尔像是开了光一样,势如破竹,攻的很快,南宫祤防不胜防,犹豫片刻,漏算了时刻,被迫弃了一手,纪思尔趁势再攻!
黍洱再捏了把汗。
虽说纪思尔攻势迅速,但后劲不足,在这几息之间,南宫祤瞄出一处破绽,落下一子,断其后势。
纪思尔即刻转攻为守,南宫祤自然不敢冒进,开始补足局势,不至落了下乘。
纪思尔看了眼水漏,像是能听到那嘀嗒的声音,一滴,两滴……
他想起姑姑说的:“你只管下棋便是,旁的不用管。”
定了定心,落下棋子。
轮到南宫祤时,亦瞥了眼水漏。
只是,他看的并不是水漏,而是透过水漏,却没有见到自己要见的人。
他顿时心中一紧。
她人呢?去了哪儿?
明明方才还在那边悠闲喝茶!
他执起棋子,顿时思虑万千。
她闯华阳宫,与陈悯知对质,她要做什么,清楚明了。
那她现在……要探流华殿密室?
他坐不住,甚至想去把她揪出来,身子还未起,一旁的黍洱轻轻念了一声:“王上……”
他一下回神,棋子还在手中。
水漏竹钟已经落下,他错失了一手!
局势焦灼,他错失良机,纪思尔已经补上棋子。
黍洱叹,那片棋,难有回旋余地。
南宫祤心有所思,朝黍洱道:“明妃呢?怎不见她人影?”
芷澜笑道:“娘娘方才说,待棋局下完,正好是午膳,便让人给王上备膳食去了。”
黍洱一笑:“娘娘倒是贴心。”
南宫祤捻着眉头,她连逃跑的理由都造好了,瞥了眼殿中内屋,或许,是她故意的,故意消失想扰乱他思绪?
“去把她给孤找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