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孔与贾中华的关系不用再提。老孔年长贾中华五岁,老孔儿子已经四岁。当兵同在一个部队,转业又同在一个车队,再加上又是介绍人这层关系,俩人的“铁杆”关系便不用细表。
这天,老孔又将贾中华夫妻俩请到家中小聚。望着桌子上一锅白花花的米饭,一碗腊肉放在一碗青菜与咸菜间。吕玉仙开口叹息:
“唉,这样饥荒的年代,孔大哥家还能端上腊肉白米,想我二姐家四儿子躺在床上是只剩下一口幽幽气……”
吕玉仙话一出口,弄得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。特别是老孔家俩口子,似乎感觉自己不坦白就像是在犯罪。
稍候,老孔端起白酒自顾呷了一口。酒有些儿上脸。老孔面色红沉。迟疑。老孔:
“小贾,在部队我俩是战友;在车队你是我兄弟,是兄弟当哥的也不瞒你……”
稍停歇。又说:
“想我孔家营早已经饿死了好几口。我母亲是小脚,父亲年迈早已散失了劳动力。就为一个‘孝’字,我不得不伸手……”
又说:“我们现在每天从仓库倒短去火车站出口的越南大米。想想越南兄弟能吃,我们为啥不能吃?我总不能担忧着老父母,胃里泛着清汤寡水不动一点儿心思吧?”
又说:“还有你嫂子,这孩子……”老孔说着摸摸桌一旁孩子的头。孔大嫂一人端了大碗饭坐在灶洞前底头吃饭。仿佛他说的跟她一点关系不有。
吕玉仙接过话。吕玉仙:
“原来只听说,孔大哥每天从家里出门,都要在门后挂着的猪皮上涂抹嘴皮,看来这都是那些小妇人瞎眼的传闻。”
老孔说,但愿他们这样传闻。
贾中华听出了道道。他白了妻子一眼,像是在说;妇道人家修要多嘴。贾中华又将眼睛落到老孔脸上,满眼皆是解不开的狐疑。贾中华:
“大哥你这样弄,不怕包数不对,被人发现么?”
老孔:“为什么要抬一包呢?你不会每包分摊一把便不会露痕迹。”
压低声音。俯至耳边。很显神秘。又说:
“只要一根虎口长的斜尖竹筒插进去……呵呵……!”
贾中华即刻心领神会。点头。
吕玉仙打量。吕玉仙:
“我是三、五天的粮食省出一斤饭,抬去救急我二姐的家口。”说着,又摸了摸自己隆起的下腹。又说:
“如此说来,我还真是委屈了这未出生的儿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