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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回 致命之伤三处(1 / 4)

我回来了。

车架在门外的空地,送我们回来的那匹马,乖乖被栓住,绳子的一头耷拉在树上,系的不紧。师父早早在院门口迎我,感觉一下子变成了风烛残年的模样,等待外出数年的游子归来。男人之间一般不会有什么亲密的寒暄,师父见我平安回来,也就领着我回屋了。

回头一看,原来和姒莜住过不到一年的房子,已经被师父给清扫过不知道多少次了。心结还没有解开,他们的仇也在我心间不断激荡,对那个地方,总觉得极吸引又极惭愧,一时之间不太敢进去。

师父的房间,我好久没进来了,上次来,还是刚刚有我现在这个名字的时候。

房间里陈设还是那么简单,只是这次多了几个人。郭饲乾面色沉重,应该是之前敖迟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,目眦欲裂的样子,看得人惊恐。郭饲乾找上了我,一把薅住我的衣领,我也没有挣扎。要是我,肯定会做得更过分。

敖迟在角落坐着,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,可能是担心受到谁的迁怒,也是低头默默的待着。后来干脆走出门去,去我原来曾住过的房间。现在住着的是陈言成,游成在床边伺候着。

任罡鹤也来了,想想也知道,他肯定也受到了很多的针对,只能在这里暂避一时。身边的刘康专,倒是神态自若,好像早已看破了红尘,对于任何红尘的爱恨情仇,已经不屑一顾了。

郭饲乾最终还是没有做后续的事情,把我放开了。我坐在敖迟刚刚坐过的位置,变成了敖迟刚才的样子,也是一个不言不语的角色。

经历过这些事情,谁都没有说话,只是安静得坐着。直到郭饲乾坐不住了,到了我和姒莜的家,把我也拽了过去。

我走的时候,只是草草盖了土。

应该是敖迟吧,在坟前立了一块木头做的墓碑,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姒莜的名字。郭饲乾一脚踢在我的膝盖窝,把我踢得跪在地上。这是我想做的事情,却总是没有勇气去做的事情,感谢郭饲乾让我能够做好我早该完成的任务。

无论是作为丈夫还是父亲,这一跪都来得太晚了。

郭饲乾咬破手指,在墓碑上添上姒莜的生平,纪念香消玉殒的姒莜。记录的大多是童年的趣事,作为兄长,最希望记得的应该就是这个了。

一阵劲风刮来,是一个酒坛,另外还有一个包袱,是刘康专丢过来的。酒坛子里是极烈的酒,镇子见过有人叫卖,包袱里是胡圆的人头,是刘康专在走得时候背着我们割下来的,混在行李中,隐藏到现在。

郭饲乾夺过酒坛就一阵痛饮,约莫喝了一半,把酒坛还到我的手里。酒意显现,站得不太直了,也暴露出了激烈的恨意。杀气见过不少,凝若实质的,也见了不是一次两次了,可从一个面如死灰的人身上暴露出来的,这种含着对抗意味的,确实第一次见到。

这酒接过来,我却没有喝。

把剩下半坛酒先放下,打开包着胡圆人头的包袱,摆正,祭在坟前。再把酒倒在上面,一把火,燃烧的噼啪作响的声音,叫郭饲乾逐渐平复下来,恢复冷峻的样子。

如果是寻常的失意,喝上一些,借酒意洗涤身心,或者酩酊大醉,忘却天地之间的诸多事件,都是可以的。如果让我这次也像平常一样,我是做不到的。我需要清醒,我需要理智,我需要冷静。我需要每一丝恨意都带着极致的清晰的理由,我需要出手的每一招都带着我对姒莜的愧疚,我需要每一个与此事有关的人,最后的死状,我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
只有清醒,才能让我觉得复仇是真实的。

郭饲乾理解我的想法,也看似放下了,因为没有保护好姒莜,而对我有的恨意。我们回到师父那里。房间里,大家还保持原来的样子,好像刚才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。

房间里,有师父、我、郭饲乾、任罡鹤、敖迟、刘康专六个人,算上游成,一共七个人。敖迟和袁祈雨没有住在师父这里,觉得有些不便,也因为我的原因,没有住在我和姒莜的房子里,而是在附近不远,造了一栋二层的小楼。袁祈雨在家操持家务,没有过来。

师父现在毫无内力,不过只凭经验和剑法来说,也不是泛泛之辈,而且是众人之中,年纪、辈分最大的,就由师父升任掌门之位。

对,我们要开宗立派!

我不是最年长的,却是最早入门的,大师兄非我莫属。任罡鹤按照此时此刻的境遇,作为二师弟也算是条出路,多少比起单打独斗要好得多。敖迟他没有修行过武学之类的,就当小师弟吧。刘康专的话,需要再考察心性,才敢下定论。游成师承疲门门主陈言成,师父在世,不好改投别派,姑且算栖身在门中。郭饲乾毕竟是郭家的人,郭家现在又被朱祁钰胁持,不能拉进我们门中。过不了几天,他还得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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